拿出你的誠意來

今天下午作為合作方陪同策劃公司與一個地產公司開會協商拍攝VCR腳本的事宜。當談到價錢時，地產公司的老總向策劃公司的人提出：“我們是第一次合作，拿出你們的誠意來。”

“拿出你們的誠意來。”這句話在生意場上被廣泛應用，其主要用途是希望對方能在收費上多打些折扣，以表合作“誠意”。但也並不一定局限于雙方第一次合作，有時候合作久了，對方也會說：“我們都合作那麼久了，你也該拿出些誠意來了吧？”

我整場會都在思考這句話，除了佩服我們中國人說話方式的高深含蓄以外，也對說這句話的人有了不一樣的看法。

從商業上來講，雙方交易討價還價不可避免，我們去菜市場買菜有時候也都要殺殺價。一個菜農，精心料理一片菜地，澆水施肥，最後把菜拿到集市上去出售。如果你砍價未果，嫌菜價略高，那你可以去別家瞧瞧，但你不能說他沒有誠意，即使你是第一次光顧他的攤子，這樣很不妥。因為你在剝奪他人收入的同時，還有可能無意間忽視了別人的勞動成果——或許他在田間的付出比其他菜農要多呢？

對於文化產業來說，你請我拍個短片，我可以收你十萬，也可以免費幫你拍，這取決於我。但你可以在免費和十萬之間算計出所謂“誠意”的平衡嗎？不能。有沒有誠意完全跟金錢沒多少關係，而是在影片上。我若有心拍，我用最好的點子，最佳的狀態，最棒的鏡頭和最牛的剪輯呈現出的畫面，才是“有誠意”的作品。

而不是我很“有誠意”的給你打了八折，然後我通宵打了一晚遊戲，第二天混混沌沌到片場隨便拍點鏡頭，回來隨便組接上，隨便配點音樂出來的片子。打折意味著妥協，也意味這我要降低我的生活質量還要降低影片的質感。我覺得這不是一家出精品影片公司的作為，至少我個人堅持這樣。（得自己找條後路：日後萬一公司逼格下降接到這樣的項目要我做，我做，但堅決不署名）

再言商，通常說完“拿出你們的誠意來”后，對方會在後續加上一句很沒有誠意的“我們接下來十幾年都會有這樣的活動，我們都可以繼續合作”來迷惑你。而據我的經驗來看，能繼續合作的幾乎少之又少，他們來年往往會跟新的一家公司合作，又繼續說出“拿出誠意”這樣的鬼話來壓低經費。因為他們從一開始，就沒打算買太好的菜。

一個尊重文化的人，是不會說出這種不靠譜的要求的。如果我們沒有誠意……就干脆不來談就好了啊。而且誰會對你未來十年的活動拍攝感興趣，拜託，你覺得我會十年都在專心致志的拍攝活動VCR？

如果你以後希望對方的報價可以再優惠一些，有很多種表達方式，但一定不是“拿出你們的誠意來”。